How to Be Perfect The Correct Answer to Every Moral Question

《編劇,我想當個好人》讀後心得

最後更新日期:2024年04月22日

倫理學(Ethics)我想是哲學領域中與我們日常生活最切身相關的分支。倫理聽上去有些不知其所云,不過若翻作道德,我想從小學習儒家文化的我們是再熟悉不過的。

道德被定義為一群人或文化所認可的行為準則,可以說是我們行動的依據。倘若沒有道德,社會會陷入混亂,然而身為人類,我們不可能全然理性的依照道德準則生活,那不僅會剝奪自身的自由,也會侵蝕人性中重要的感性部分。

《編劇,我想當個好人》由知名喜劇《良善之地》、《荒唐分局》編劇麥可‧舒爾所著。書中各章由現代人會遇到的道德兩難作為主題,用貼近日常的例子,帶領讀者輕鬆探討看似嚴肅的倫理學。

如果沒有時間閱讀這本書,希望以下的內容能作為學習倫理學的入門篇章!

首先我們來認識貫串全書的三大哲學主義吧!

以下提到的三大哲學主義底下都還能細分成數個支派,不過本書主打的是一般人也能輕鬆讀懂的倫理哲學,因此只會專注於其中幾位哲學大師提出的學說。請大家安心服用😉

德行倫理學

什麼樣才算是個「好人」,是本書在許多章節提出的議題。例如﹔我們應該都能認同,隨意打人的人不符合好人的定義,但就代表他是個壞人嗎?若是這個人平時熱衷於做公益、幫助弱勢族群,只不過今天稍微心情不好,不小心失控打了人,但其實對方也沒受到太大傷害,那聽到這裡你或許會覺得這個人其實「還不算壞」吧。

這裡便能帶出亞里斯多德對於好人的定義,亞里斯多德認為所謂的好人是那些親自實踐「美德」的人

在定義美德是甚麼前,亞里斯多德認為人的所有行為都有所目標,而這些目標均同時指向人活著的根本目的,也就是快樂(eudaimonia),作者則傾向將這個希臘語翻譯成茁壯。

於是為了達成這個終極目標,我們需要擁有美德,並且實踐美德。這裡必須提及一個很重要的觀念,假設我們把人的特質是為一條線,而在線的兩端分別是被辨別成「好」(例如﹔慷慨、自信)與「壞」(例如﹔小氣、恐懼)的特質。

亞里斯多德認為美德在於達成兩個極端的平衡點,例如勇氣可以是恐懼與自信間的平衡。

因此想當個好人,我們要做有美德的事情,亞里斯多德認為,美德是可以靠練習來學得的,而這個過程是貫串我們整段人生、畢生都在執行的。

每個人出生或多或少都帶有特定的傾向(特質),亞里斯多德說,我們天生會具備怎樣的特質是沒有規則可言的,像是有的人天生就有慷慨的傾向,卻沒有節制的傾向。但好消息是我們可以透過後天的「習慣」來培養那些被視為美德的特質,所有都能力達到那個平衡點,只要透過每天實踐美德,把它變成習慣,我們便會擁有那個特質。

 

持續學習、持續嘗試、持續尋找

成熟的人有一項特質,那就是無限的可塑性,不但能結合過去的經驗,同時也能持續從新的體驗中學習。

功利主義

功利主義或稱效益主義的兩位英國哲學家,邊沁(Jeremy Bentham)及彌爾(John Stuart Mill)大家一定都不陌生。功利主義屬於結果主義的一個分支。結果主義的思想家認為,我們所做的事應該要在最沒有壞處的情況下,帶來最多的好處。邊沁則將功利主義定義為「追求最大的快樂」。

這裡可能會產生一個疑問,那就是如何定義快樂?為了衡量效益,邊沁提出七個指標(強度、持續時間、產度……等),而後邊沁甚至針對測量方法發展出了專屬的單位:「hedons」表示喜悅的單位「dolors」作為痛苦的單位。

結果主義吸引人的地方我認為是它的具體性。不同於德行倫理學強調在過程中不斷實踐來達成茁壯,結果主義只關注於結果,整體快樂越多越好,痛苦越少越好。

但功利主義的缺點也顯而易見,其中之一便是它認定所有人的快樂與痛苦是相同的,忽略了個體間的差異,因為若是把差異性考量進去,恐怕再多的計算都無法得到結論。

不過若是撇開探討抽象的快樂與痛苦,而是用在具體可見的事上,功利主義可以說是最有效率且公正的參考依據,例如在新冠疫苗剛被研發出來時,由於數量有限,因此會讓最容易罹患重症或死亡的人優先施打疫苗,這麼做可以確保每劑疫苗都花在刀口上,帶來最多的好處。

義務倫理學

最後要介紹的義務倫理學發揚於18世紀著名哲學家伊曼努爾·康德。康德認為我們應該用最理性的方式來辨別各式道德行為,也就是說我們的生活有一套既定的行為準則,任何人都必須遵守。如果不遵守,就表示行為不符合道德。

這套準則被康德稱為定言令式,對康德來說,定言令式是先天的、從一開始便存在於自然中的。並且,只有當一項準則是所有人都在遵守時,這個行為才具有道德價值。

舉例來說,「說真話」對康德來說便符合定言令式的準則,因此當我們對朋友「說真話」時,並非因為我們在乎朋友、或者我們害怕說謊要用更多謊來圓謊之類的原因,而是我們本來就該遵守這項普遍原則(在我們認為自己是有道德的人情況下)。

我認為普遍原則簡單又暴力,畢竟規定就寫在那,只要我們期許自己是有道德的人,儘管遵守就對了!但同時我們也不得不承認,康德的理論其實非常不符合人性,想像有個殺手來你家要殺掉你哥哥,而你哥哥剛好在家,當殺手詢問你哥是否在時,為了遵守「說真話」的準則,即使會害你哥死掉你也得說實話。

康德的理論幾乎和功利主義背道而馳,也和亞里斯多德以快樂為最終目標的想法不太相同。但在定言令式中,其實也有些較符合人性的理論,但這邊的介紹就此打住,不然這篇文章可能會跟一篇論文一樣長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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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ource from Philosophy Memes

除了各種經典哲學學說外,本書也介紹了許多近代發展出的理論。舉例來說,用來識別公共政策是否可行的「奧弗頓之窗 Overton Window」,描述了一個政策在任意特定時間的接受度範圍。舉同性婚姻為例,在五十年前的台灣,推動同性婚姻合法化是很難被普遍大眾接受的,然而隨著時代的流轉,同性戀在社會上更被看見,人們的觀念也逐漸改變,此時的奧弗頓之窗開啟的幅度更大,表示更多人可以接受同性婚姻。

此外還有指某人在遇到自己的核心概念被指正有誤時,無論這個資訊再怎麼確切,某人反而會比指證前更堅信自己主張的「逆火效應」。

最後我想介紹本書我最喜歡的部分,也是最激發我思考的章節。

只要是人都會經歷的道德兩難

再深入介紹前,我們要先從一個問題開始。

Q. 如果我們知道自己最愛的歌手、演員或偶像做了很糟糕的事情,我們還能繼續支持他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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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有人會斬釘解鐵的說「不,當然不會。」,但如果這些人是形塑我們身分認同的重要關鍵,與我們的情感有著難以取代的連結呢?

舉本書作者的例子,在作者十歲的時候,有天他因病沒去上學,於是作者的媽媽租了伍迪·艾倫(美國著名喜劇演員、導演及作家)的片子給他看,而正是這些喜劇啟發了作者日後成為職業喜劇作家,然而伍迪·艾倫成名後被養女指控性侵,作者也發現過去啟發自己的作品中,含有一些對幼童施予部正當行為的情節,這對作者造成了很大的衝擊。

作者在知道真相後,當然是對艾倫的行為相當反對,然而儘管艾倫能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,並發誓以後不會再產出這類作品。然而他過去所創作的作品儘管能抹消(再也不能上架到大螢幕等等),那些影片的內容早就深深烙印在作者心中。

 

如果我的身分認同事一塊披薩,艾倫的作品就像是披薩上面融化的起司,如果我把起司刮掉,我對喜劇的認識就會跟以前不一樣,我本人也會變得不一樣。

當我們愛的人事物有著無法改變的缺失,這時候能改變的剩下我們。

該怎麼做?

還好作者提出了解方讓我們面對這痛苦的兩難,藉由記住以下兩件事:

  1. 我愛這個人事物。
  2. 他(它)的製作人有問題。

倘若忘了第一點,我們便遺失了部分的自己,自身的完整性會受到威脅;忘了第二點則代表我們否認這個人事物會對我們(以及他人)造成痛苦,忽視了那些受害者。

以上的解方適用於無法改變的事情上,亦即傷害已經造成,且無法彌補及復原。

但今天若是我們最喜歡的歌手做出不恰當的行為,然而他在事件後改過自新,那我們還能繼續支持他嗎?

在面對這個兩難的狀況,很多人會採取模稜兩可的行動,既無法真正與之做出切割,內心的良心卻又不停譴責自己的行為。

而作者提供的解方既簡單但十分有效,那便是做出選擇吧

 

在我們完整性的價值體系遇到衝突,其實是我們再次嘗試的機會,讓我們根據自己的信念、對道德的理解、以及自我認同來下決定。

我們必須明白沒有所謂最正確的選擇,但若選擇甚麼也不做,絕對是最行不通的選擇

Takeaway

本書的幽默筆法令人印象深刻,我幾乎是笑著看完這本書的。倫理或者說道德學在台灣的義務教育中並沒有獨立的課程,我們學習到道德的知識應該是從公民或者國文課中學得,然而我卻認為這方面的知識是不可或缺的,就和其他哲學學科相同,倫理學能夠培養一個人獨立思辨的能力,而這也是長大成人後的我們必備的技能之一。

以往談及哲學,往往會給人艱澀難懂的印象,然而本書卻打破了這個框架,更可以說是將閱讀的樂趣提升到了另一個層次。此外習慣紙本書的讀者,這本書我相當推薦閱讀電子版!由於作者在許多段落都下了額外註解,而這些註解往往都…不是那麼正經,卻相當有趣。電子書能夠快速跳躍到章節最後的註解,不必像紙本書需要來回翻閱,影響閱讀體驗。

最後也推薦大家去看作者的電視劇《良善之地》及《荒唐分局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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